當代茶文化興起,衍生出許多相關(guān)的文化產(chǎn)品及各式商業(yè)現(xiàn)象。很多所謂的茶人靠著寫書、開班、培訓、演講、茶藝表演,及搞茶具、茶人服、茶空間等衍生產(chǎn)品,賺得盆滿缽滿。其中不乏濫竽充數(shù)之輩,以茶人為幌子,以茶牟利,忽悠大眾。茶界既有真心推動茶文化發(fā)展的茶人、孜孜不倦探索茶道真義的茶友,也有些人只把茶當作一門生意。無疑,這是茶人的怪現(xiàn)狀。
忽如一夜春風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。
近來,隨著“互聯(lián)網(wǎng)+”時代的開啟,茶界“學習“的氛圍越來越濃厚。愛茶的朋友,只要打開微信朋友圈,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一大波冠以古香古色名稱的茶葉培訓機構(gòu)正爆發(fā)式井噴。
譬如,茶書院、茶學堂、茶道院、茶書齋等等。當然了,還有主題各異、學時不同的培訓班,如茶修班、國學班、書法班、香道班、花道班、游學班等等。再有就是針對不同身份階層、年齡段的培訓班,如總裁班、淑女班、少兒班等等,可謂是“亂花漸欲迷人眼”。
開班授課、拜師學茶,對于推廣、普及、復興作為國粹之一的茶文化,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。但是,為何會在一夜間有這么多老師涌現(xiàn)?這些老師又都是些什么人呢?是教授、專家、學者,還是“人人皆可為師”?
我們先來回顧下中國茶葉培訓(教育)的發(fā)展歷程。關(guān)于茶的培訓(教育)在中國并非新鮮事,最原始的就是“師徒式”,即師傅全憑經(jīng)驗,口授或手把手教徒弟種茶做茶。到了民國,因提倡新式教育,學茶開始漸趨系統(tǒng)化、有科技含量,如茶樹栽培、良種選育、茶葉加工、審評、運銷等等。此間,名師輩出,如吳覺農(nóng)、陳椽、莊晚芳、陳書省、張?zhí)旄5,他們也深刻影響了中國現(xiàn)、當代的茶業(yè)教育。
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,臺灣一批有識之士率先倡導中華茶文化的復興,并西漸大陸,茶藝培訓在兩岸風風火火地鋪展開來。進入新世紀,茶藝師、評茶師(評茶員)、香道師等相繼列入國家職業(yè)教育培訓課程,學員經(jīng)系統(tǒng)培訓通過考試,獲得從業(yè)資格證書。當然,也有少數(shù)“買證”的不良現(xiàn)象存在。
眼下,茶葉培訓似乎成為一種流行消費時尚,茶圈四處可聞“吆喝聲”,且價格不菲,好不熱鬧。既然有人“吆喝”,就有人買單。據(jù)一位業(yè)內(nèi)人士觀察,最受人歡迎的產(chǎn)品之一莫過于各種打著“速成”名頭的培訓班,實現(xiàn)“茶人”高效批量化生產(chǎn)。
這類“快餐式”的培訓,學時多則十天半月,少則五天一周。學員們只要交個學費,了解下茶葉基礎(chǔ)知識和基本沖泡手法,就可以學成出師“下山”了,輕松地進入茶行業(yè),成為“茶人”中的光榮一員。有的甚至“秒”變培訓師,迅速自立門戶,開班收徒,兜售自己沒學幾天的“三腳貓功夫”。令人不解的是,竟然也培養(yǎng)了一群忠實的“粉絲”!
“速成班”的熱銷,正好與當今社會求快的浮躁心態(tài)及信仰缺失的病態(tài)十分對味。因為它可以把一個零基礎(chǔ)的人在短時間內(nèi)變成所謂的“茶人”。事實上,在茶圈,“茶人”這一名稱,確切地說,應該是概念,就和“老師”、“大師”一樣,似乎被叫濫玩壞了。不少人認為,只要是從事與茶有關(guān)工作的人及愛茶人都叫“茶人”。最要命的是,一些濫竽充數(shù)的混跡茶圈者,換上廣袖長袍的茶服,再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,然后披著“茶人”外衣,開班授課,裝腔作勢,故弄玄虛,讓一些想要真心學茶但又不明就里者盲目崇拜,誤入歧途。這樣一來,把原本已是魚龍混雜的茶江湖攪得亂上加亂。
然而,在一些學者尤其是日、韓學者看來,“茶人”不可隨便稱呼的。在一次茶事交流活動中,與會者們論及“茶人”時,韓國東方茶文化研究所所長樸希埈就質(zhì)問:“在座的有‘茶人’嗎?!”他說,“茶人”并非具象的“人”,而是一種崇高的精神境界。
對于“茶人”一詞的定義,盡管是見仁見智,但是我們也應看到那些致力于推廣復興中華茶文化、孜孜以求探索茶道真諦的人,強名之曰“愛茶人”。他們可以是專家、學者,也可以是茶農(nóng)、茶商、茶客。也許,身份只是一個標簽,重要的是,不僅要有真才實學,更要有德有節(jié)操。君不見,“茶之為飲,最宜精行儉德之人”,唯有學高身者方可為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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